民办教育迎来首个上市禁令，教育板块发展前景如何，听RAISE大咖现场解读

“民办园一律不准单独或作为一部分资产打包上市……”新政一出，资本市场中概教育股票应声而跌，两度触发熔断。

对这一重大政策变革，出席RAISE的大咖们有怎样的看法呢？

文 | RAISE

编 | wen

《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学前教育深化改革规范发展的若干意见》（简称《意见》）日前发布，其中要求“遏制过度逐利行为”，民办园一律不准单独或作为一部分资产打包上市，上市公司不得通过股票市场融资投资营利性幼儿园，不得通过发行股份或支付现金等方式购买营利性幼儿园资产。

一石激起千层浪，当晚美股时段，中概教育股应声全线暴跌。其中红黄蓝盘中狂泻近60%，两度交易中断，碧桂园旗下学前教育股博实乐盘初大跌29%，瑞思学科跌近6%。

当日深夜，红黄蓝官方发布公告称，坚决支持意见的颁布实施。红黄蓝始终积极响应各级教育主管部门号召，积极配合政府探索多层次办园的模式，努力为促进学前教育和民办教育的健康发展贡献力量：“我们将认真研究政策导向，时刻坚持紧跟党和国家的政策号召，努力办好人民满意的学前教育。”

11月17日，在首届RAISE亚洲国际学校大会，上海市教育科学研究院民办教育研究所所长董圣足、ISC研究中心的学校总监Richard Gaskell、北京市新府学外国语学校的创始人兼执行董事卢振虎、艾意凯 (L.E.K.)咨询公司新加坡办事处总经理Anip Sharma、北大附属嘉兴实验学校总校长郑彤、晟泰教育集团总督学兼君华国际学校总校长贾大明、成实外教育集团执行董事、首席运营官邓帮凯，分享交流了关于K-12教育投融资和发展趋势方面的洞察。以下是部分嘉宾发言的精选：

新府学外国语学校

创始人  卢振虎

有一句古话是“一年树谷、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这句话的意思是，“投资要想一年收回回报，就选择种养庄稼，要想有十倍的回报就种植树木，要想有一百倍的回报就选择培养人才。”投融资更是相遇今天的好人。有了好项目、好事业、运营执行要靠团队、班子，所以人至关重要。除了看准事外，更重要的是要看准人。

世界是在变的，就在我来上海的时候一则信息刷爆朋友圈，中央国务院出新规：“不允许学前行业以任何形式上市”，当天，红黄蓝股票在二级市场跌了50%。在这种背景下，我们寻找投资人的有两种：一种是财务投资人，要求短期回报、另一种是产业投资人，不要求短期回报，需要长期持有。

所以在找投资人的时候找什么样的人呢？

1. 需要找产业投资人，教育行业、教育产业是慢产业，要找懂懂得教育、有教育情怀，知道教育要尊重教育规律办事的产业投资人，所以不能急。

2. 要找学习力及认知水平高的投资人，了解他们的学习力怎么样，认知水平怎么样，因为对学校发展而言，我个人认为，最高的成本是沟通成本，如果沟通不顺畅慢慢两个人会有分歧，有分歧就会有矛盾，有矛盾就会越走越远。找人的时候需要看他是爱激化矛盾，还是善于消化矛盾的，这很重要。

3. 需要找能够坚持的人。在中国做企业太不容易了，要面对方方面面的困难，也要面对着不断出来的政策，我们需要无条件服从，我们必须依法依规办学。我们需要活着，需要继续走下去，所以要靠坚持。

我的管理模式是“高铁模式”，普通火车为什么跑得慢？因为动力和方向都在车头上。北京市新府学外国语学校为什么短短两年跑得快？因为新府学进行了模式创新，我们的管理模式是“高铁模式”，找到了合适的团队，车头有方向有动力，车厢也有动力，所以高铁才会跑得快。

北大附属嘉兴实验学校

总校长  郑彤

最近老听到教育资本的“寒冬”来了，因为国家不断地有政策在收紧。前几年资本对教育有点过热，其实还是应该回到教育行业的根本，教育是服务行业，应该有什么样的投资回报后面是有规律的。教育类上市公司前期毛利那么高，让资本市场为之震惊，这是不太正常的，导致资本对教育行业的市盈率、投资回报率预期超出了本身能够承载的水平。

教育本身是非常好值得投资的长远生意，另外必须要有很好的心态。教育是长期投资，所以三五年内不可能挣钱的，别一上来就想怎么退出市场，这都会伤害到真正让人民满意的教育。另外一定要回到行业的基本规律，所有的投资行为应该回到10%-20%回报率是可以接受的，也是符合整个产业资金和资本的规律，能够持续、长远地支持你真正地把教育办好。

作为教育机构在最前端的体会来说，我觉得真正把教育做好是不缺钱的，如果说学校好，你要再多的学费也没有问题。我非常同意董所长和卢校长的意见，如果团队真正优秀，课程、服务、教学质量等方方面面核心竞争力都在，那么教育行业在中国目前的环境下是刚需。

最近我们在嘉兴新建国际化学校，嘉兴是全国基础教育的高地，但去了以后感觉只要你自己定位精准，对城市的人群以及购买力、方方面面的需求做出科学、精准、整体的设计，然后加上强有力的团队，顺应教育的新需求，就会有市场。

北大青鸟18年前就在做私立学校，前期主要是寄宿制学校为主，最近几年在进入第三线、第四线城市的国际化学校，今年开了4所，从整体开的情况来看感觉需求还是非常旺盛的。这些城市好多都在大都市的边上，国际化教育已经在萌动，很多精英人群之前都把孩子送到上海、北京大城市，入读国际化学校，成本很高，要租房子，每天还要来回奔波。

如果我们能以适当的成本和价值提供服务，从我们今年开了几个学校反馈回来的信息非常积极，城市新中产和精英人群对教育的需求像汽车2004年井喷行情一样，GDP到了一定水平以后自然会来临，这和资本没有太大的关系，因为是刚性需求推动，只要你能够提供多样性的选择，有价值的新服务，客户必然会选择你，但最关键的是你把学校做好。

目前市场环境下，教育是利国利民的事儿，如果把这所学校在当地做成最好的学校，怎么投也不过分。好学校其实不差钱，资本的进入是资本家想搭着教育车子来挣钱。如果有教育情怀，又有运营管理经验，把学校办好，日子就没有问题，就不会是寒冬。

艾意凯咨询公司新加坡办事处

总经理  Anip Sharma

所有的合作关系其实就像婚姻一样，都会碰到各种各样的问题，主要的重点是你要选择正确的合作伙伴，如果选的人是对的，那其实问题50%就解决了。

假如说双语学校，中国比较特殊的一点是立法和政策要求1到9年级的学生都要学习国家课程。现在的重点是平衡好消费者要什么以及政府政策要什么。因为父母想要完全国际化的课程，学校的挑战是怎么教授国际课程，然后怎么样把其他部分也平衡好。比如说全方位地学习，基于项目的学习等。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首先没有那么多老师能够完美地授双语的课程，你不知道怎么把课程融入到教学设计中来，所以这都是非常实际的挑战。当然可以通过培训以及很多方法解决这个问题，但根据过去中外合作办学的经验来看，这不是一个小问题，这可能是最大的问题了。

如果我们的期望目标是非常清楚的话，要做到什么样的目标？其他人的想法是不是和我们一样？其他人是不是和我们有一样的愿景？投资人需要什么？这就不会是太大的问题了，只要我们协同一致。但首先，你必须要在一开始的时候全部做好，要找到正确的搭档。

ISC 研究中心

学校总监  Richard Gaskell

很多人会问我为什么现在对国际学校的需求这么大呢？我给大家举一些在全球看到的例子，主要的因素是大家越来越想去国外接受高等教育了，现在本科生的流动性达到了历史最高水平。在2000年时，全球还只有200万出头的学生去国外接受高等教育，2018年出国留学学生总数为500万，而2025年这一数字预计将超过800万。

哪些国家学生的流动性最高呢？根据美国OpenDoor网站的数据，中国、印度、韩国和沙特阿拉伯是美国留学生最主要的来源地，但其中中国的留学生增速已经放缓，而印度、韩国、沙特等地近年赴美留学的人数都有所下降。有人把这某种程度上归结为特朗普效应。

这背后还有另一个改变，尽管美国和英国依然是全球最受欢迎的留学目的国，现在越来越多的学生也想要来到中国进行学习，中国已经吸引了全球10%的留学生，成为继美英之后的第三大留学目的国，紧随其后的是法国和澳大利亚，他们都是对留学生很热门的国家。这是双向的未来趋势。

双语学校对中国学生来说非常有吸引力，这不仅是中国的现象，也是全球的趋势，1997年的时候，国际学生在国际学校中的占比为75%，而2018年本土学生在国际学校就读人数中占到了75%，完全倒挂过来，双语课程也成为仅次于英国课程最受欢迎的课程类型，占比超过32%。

确实，国际学校在中国的发展也会遇到一些挑战。最近看到了禁止幼儿园上市的政策，让人们很恐慌。也有对国际课程引入管控、教师招聘、对高收入人群的吸引力、和来自英国顶级私立名校的竞争等其他方面的挑战。

在全球现有9400多所国际学校的基础上，我们预计到2028年还会新增7000多家，总量超过16500所。学生人数在2028年的时候会变成971万，国际学校的收费会超过736亿美金，但同时也需要增加42.9万名员工。

晟泰教育集团总督学兼君华国际学校

总校长  贾大明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民办教育和国际教育都取得了长足的发展。据估算，目前就读各级各类民办学校的学生总数已接近5000万，就读国际学校的学生人数接近50万。尤其是2016年新民促法获得通过，明确了对民办学校实施分类管理，各路资本纷纷涌入。

不过2018年下半年，作为民办教育、国际教育的市场参与者，大家的神经似乎一直紧绷着。先是8月10日公布的新民促法《实施条例》（送审稿）在业界产生了巨大的震动，甚至造成了资本市场的恐慌，相关上市公司股价纷纷腰斩，尤其是其中有关集团化办学、关联交易和外籍身份办学等条款引发热议。9月10日征求意见截止后尚无更新消息。之后在《实施条例》未落实锤的情况下，9月17日和26日，四川省和浙江温州市相继发布各自地方民促法实施细则，9月27日北京市教委发布《关于推进中小学集团化办学的指导意见》；11月1日习主席主持召开民营企业座谈会，强调中央“致力于为非公有制经济发展营造良好环境和提供更多机会的方针政策没有变”、“民营企业家是自己人”；11月5日，习主席在首届中国国际进口博览会开幕式上发表主旨演讲，表示中国正在加快教育领域的开放进程，将放宽外资股比限制；11月15日，新华社受委托发布《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学前教育深化改革规范发展的若干意见》（简称《意见》）。这一些列的政策层面的新动向和中央表态，显示民办国际化教育正处在关键的规范调整期，将迎来转型发展。 

成实外教育集团

执行董事、首席运营官

邓帮凯

今年除了教育行业还有另外一个行业政策影响也很大，游戏行业。某大型互联网公司在今年一年市值跌了四分之一，原因是因为中国监管部门对游戏版号的限制。做教育并不是只有教育行业才受到政策的影响，在中国任何一个行业都是一样，之后的行业研究也是很重要的。

纵观现阶段亚洲教育市场和走向来说，坚持做一个真正意义上好的学校，才是有可能吸引到投资人的先决条件。在拿到投融资之后，除了提升学校本身的课程、环境、师资、服务以外，还可以请到优秀的咨询机构，从市场、公司战略等各个方面进行咨询服务，继续提升学校的竞争力。提供教育服务的学校，公司或者其他机构发展到一个程度，上市不是终极目标，是一个很重要的历程碑，作为一个上市公司的管理者这是必须要了解的。

教育市场能赚钱的机会很多，但是守法合规是第一位的。过去的十多年间很多教育企业都经历了快速生长的阶段，经历了那个阶段的企业都会发现，想走资本化进程的时候，都会面临很多需要调整的历史遗留问题。随着政府一系列新的教育政策的出台，更加有利于规范竞争，有利于整个行业长远健康的发展。作为企业应该认真解读政策，及时调整经营布局，对企业的发展应该有前瞻性。

总体看来，不允许民办幼儿园上市，对我国营利性民办幼儿园的影响并不大，因为真正能上市或以上市为目标的营利性幼儿园并不多，而营利性幼儿园不上市，也不影响举办者和投资者按规定获得相应的投资回报。不允许民办幼儿园上市，不是要限制民办幼儿园发展，而是为了维护学前教育的公益属性。因此，需要进一步关注的问题是，禁止民办幼儿园上市，能否推动缓解入园难、入园贵问题？

我国之所以存在入园难、入园贵问题，是因为学前教育优质资源严重匮乏，公办园偏少，普惠幼儿园良莠不齐，催生了天价幼儿园。从这个意义上说，天价幼儿园是市场供需关系制造出来的，如果不扩大优质普惠园的供给，那些按市场需求定价的民办幼儿园，还是会制订很高的保教费标准，并且照样会有家长趋之若鹜。

鉴于此，中共中央国务院这次发布的《意见》提出，到2020年，全国学前三年毛入园率达到85%，普惠性幼儿园覆盖率（公办园和普惠性民办园在园幼儿占比）达到80%。实现这一目标，需要政府部门加大对学前教育的投入，真正做到由政府主导学前教育发展。目前我国要求各地政府部门加大对学前教育的投入，主要是采取布置行政任务的方式。

不过现在80%的幼儿园只能选非营利，因为80%是普惠，普惠等于非营利，20%的幼儿园可以选营利性，谁来界定20%？谁给20%充分自主权？怎么保障？所以这方面还需要大家共同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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